荀彧的确没空迎接他区区一个不过才六百石的抚弘农使者。
作为一任侍中,荀彧便已经是位高权重到一个顶点了,更不提他还是主战略要地弘农的军政大事的一郡之主!
弘农郡治所在弘农县,荀彧本就是颍川大族出身,对于弘农的情况算是知根知底,所以治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,一边招抚河东、河南等地因战争而出现的流民;
一边由杨述领兵征讨,收编匪徒,两人配合默契,互不越权,配合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。
而跟京兆等地发生的互相侵占流民,养寇等丑闻比起来,弘农郡算得上是屯田效果最好,政绩最突出的地方了。
荀彧低头批着公文,突然听到戏志才发问,“荀君大才,我等甚知,陛下即便不知也应该听闻了荀君这些时日所行的政绩,陛下何其刻薄也,竟将荀君放至此地为一方小吏!”
荀彧闻言,警告道:“志才慎言!
要知道,弘农乃关中重地,从陕县渡河北上,必经茅津,此乃水陆要冲、兵家必争之地。
当年晋公假道伐虢,即由茅津渡河,秦晋交战,晋国也是由茅津渡出奇兵,败秦军于崤山。”
戏志才点头收声,轻笑了一声,“别地某还不敢说这话,倒是在荀君府中,说之何妨?”
荀彧放下笔,长长的吐了一口气,道:“河东之地背山带河,四邻多变,乃天下之要地。
秦据此而攻伐三家,就是取其居高临下之势。而沿岸渡口,便属这茅津为最,陛下取弘农而治河东,以臣为侍中领弘农令,便有试探与借力之意,若不然,就凭我们几个儿郎小辈,如何能任一郡之地?你还如此谤议陛下,小心某治你个诽议之罪!”
戏志才哈哈一笑,也不在意此言,他们的关系,虽不是性命之交,也是相当不菲的君子之交了,更何况而今互为臂助之下,谁也不会当真。
荀彧摇头,抛却这个话题,问道:“不知此处渡河船只搜集的如何?”
说到正事,戏志才严肃了几分,说道:“自奉诏以来,某便已派人去沿岸征集,如今整个弘农郡征集的大小船只已聚在岸边,约同时可载数千人渡河。”
荀彧颇为严肃的拱手,道:“可,彧自领命治弘农以来,时日甚久,战战兢兢,如临深渊,夙夜不敢背忘陛下嘱咐,明法正律,约束士卒,清扫匪盗,平冤案,绝非彧一人之力,全赖诸君协助,待彧趁此机会奏疏上报,禀明陛下,为诸君也谋个大好前程!”
戏志才带着流里流气的模样,不屑的抚了一把自己的下巴上的绒毛,道:
“荀君这便是看轻某等了,如奉孝,某等便是这在乎朝廷征辟的逐利之人了?”
荀彧摸了摸脑袋,一脸“憨厚”状,道:
“那,某便墨却了这几张珍贵的白纸了?”
戏志才哭笑不得,“去你的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