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深的伤口,他如何才能说没事?她到底欠了他多少?
她正想着,只觉得下巴忽然被人捏着抬起,唇覆了一层柔软温热。
一瞬间,大脑满是空白。
她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推开他。白玥像是得到了肯定一般,不顾手臂的伤口,竟一把将她揽进了怀,双臂用力像是要将她『揉』进了自己的身体里。
伤口因为用力裂开的更加严重,转眼间便浸透了刚刚缠好的棉布。
江与静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湿热的触感,知道是他的伤口在渗血,陡然清醒了过来,轻轻推开白玥,红晕由脖颈爬到耳根。
她微微偏开头,不敢再看他:“你……不要多想,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吧,你受了伤,还是先休息一晚再走吧。”
白玥瞧着她的模样,觉得甚是可爱,不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,接着正了正神『色』,却仍旧遮掩不住那眸的一池春水。
待二人到了附近城客栈时,已经是晚。
然而更加不巧的是——只有一间房了。
客栈老板笑意盈盈的瞧着面前的二人,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,般配的很:“我这店,可是这城最好的了,再说这几日颇多商会路过歇脚,各家都没有空房,二位还是将一下吧。”
江与静十分尴尬的望了白玥一眼,似乎是在问他该怎么办。
白玥沉『吟』片刻,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案:“老板再加床被褥吧。”
说着又回过头对江与静道:“我打地铺。”
似是在叫她安心一般。客栈老板望着眼前这二人,笑着点了点头,不由更加多看了白玥几眼,又道:“这位姑娘真是好福气啊。”
江与静面一红,没有过多解释,只是兀自向楼走去。
白玥望着她的背影不由轻笑一声,却也没有解释,只是默默多放了锭银子在案,接着便跟了去。
客栈老板大喜,掂了掂银子,再次对着二人的背影点了点头:“真是般配啊。”
是夜,江与静猛地从梦惊醒。
胸口剧烈起伏,大口的喘着气,光洁的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,抬眼却见到白玥侧坐在榻边,这才缓缓舒了口气:“你怎么不睡……”
白玥淡淡一笑,抬手用衣袖拭了拭她额的汗,没有解释却是柔和道:“做噩梦了?”
江与静轻轻闭了闭眼睛,大颗的眼泪砸了下来,双手紧紧抱住腹部,颤抖着嘴唇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。
在梦里,她的孩子死了。
死在李梦的手里,滂沱大雨,那个小小的尸体,鲜红刺目,惨不忍睹。
白玥一把将她揽进怀,轻轻拍着,仿佛哄孩子一般:“别怕,我在,没事的,都会好的,别怕……”
江与静没有推拒,只是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,眼泪顺着脸颊淌着,渐渐湿了他的衣衫。他却仿若不觉,任她哭着,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后背,仿佛这样一切会好了一样。
漫漫长夜,房没有点烛火,只有她闷头的抽泣声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,渐渐消失不见。大抵是哭累了才睡着了吧,白玥这样想着,却是一动未动,生怕吵醒她。
寂静一片,唯有两片呼吸声交织起伏。
这夜,可以永恒吗?
白玥的唇边勾起一个笑意,却似乎夜空那弯月还要明亮几分。
次日江与静醒来时,白玥已经起身了,见她醒了,笑着递去了一块湿手帕,道:“眼睛都肿了。”
江与静这才猛地想起,昨夜似乎是趴在他的怀睡着了,不由刷的一下红了脸,只默默接过了手帕。
沉默无话,二人下楼用早膳。
此时,店里踏进几个混混模样的人,挑着眉眼四处张望,刻意提高几分声音道:“老板,将你这店里最好的酒给老子拿出来。”
话还未说完,其一个混混拍了拍前面的同伴,向着江与静的方向指了指。
那混混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,卷了卷袖子,大摇大摆的向着他们二人的方向走来。
“啪”的一声,混混一拍桌子,一脚踩在了白玥身旁的长椅,却没看他一眼,而是对着江与静挑了挑眉『毛』,故作神秘的攥起拳头伸到她面前:“这位姑娘,我这儿有点好东西,你可愿跟我们去玩啊?”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