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地峡谷内,裴衡行至绝处。
前方两旁峭壁留出一线天,中间的路窄于人肩,两足不可并行,而道旁便是悬崖。
裴衡下马,对白马耳语几句。他这匹马随他南征北战,很是通人性。它听完,突然蹲坐不起,不愿离开。他回头,向白马挥挥手,似乎在劝他赶紧离去。
他将战刀收回刀鞘,摸着峭壁的石缝,一点点地靠着石壁往前挪着。他只偏着头看前方,慢慢往前挪着步子。
刚走了几步,他的额头已经沁满了汗珠,直滴到脖子里。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石头,石子落下,不断碰撞着悬崖两壁,过了很久才听到“咚”的落地声。
裴衡连忙打起精神,若是不小心踩空,便是跌落万丈深渊。
这条路,他不知道走了多久。他紧紧抠住石缝的指尖也渗出了血。身旁的狂风四起,山风犀利,几乎随时会把他吹倒。峭壁上的树枝被风吹得上下摆动,细长的树枝刮在裴衡的脸上,树枝上的荆棘瞬间刺破了他的脸。
裴衡咬紧的牙齿开始颤抖,脸上青筋凸显,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。
走了很久,他有些吃力,感觉脑子也开始昏昏沉沉的。为了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,他狠狠地咬着嘴唇,直到咬出血,一股腥味瞬间让他恢复理智。
于是他继续往前走着,穿过了山风肆虐的一线天,终于到了一处平地。
他倒在地上,颤抖的双脚有些无力。裴衡知道此时并不安全,于是他拔出长刀,支撑着地面,渐渐站起身,拖着脚步往前走着。
眼前仍是白雾朦胧,看不清前方的情况。他取出长刀,双手紧握,慢慢地往前移动。
忽然一阵大风吹来,吹散了雾气,裴衡用手肘遮住被风吹着睁不开的双眼,又渐渐地睁开。
睁眼,却见眼前黑压压的一片。
是匈奴人。
最中间站着的,是一个皮裘裹身将帅模样的人。他面无表情,见裴衡看清了自己,说道:
“青面战神,久仰大名!”
裴衡紧紧捏住长刀,面色不改,握住长刀的手却控制不住颤抖着。
他咧着嘴,皱着眉头,喉咙里喊出一声:“你是呼韩邪。”
那匈奴首领呼韩邪下了马,缓缓上前道:“只可惜,初次相见,便是最后一面。”
裴安和其余副将俘虏了上万名匈奴兵。他们在匈奴大营里等了许久,却迟迟不见裴衡归来。
裴安很是担心,又加派了几个人手前去探查。正在他等得焦急万分的时候,一个士兵骑马归来。
他浑身是血,刚到了裴安身前,就落下马来。
裴安赶紧扶起,问道:“你是将军带的人?出了什么事”
“我们中了埋伏,裴将军不知所踪,其余人......全军覆没。”士兵说着,又吐了一口鲜血。
裴安心急如焚,准备带人前去营救。刚刚走了几里路,却发现远处一匹白马孤身跑来。
是裴衡的马。裴安立马擒住白马,只见它马蹄有几寸血迹,身体上也有数处擦伤。他摸着马背,只见白马突然抬起前蹄,往前方走去。
裴安知道是白马要带他去找裴衡。于是一路人马随着白马前行的方向往前奔去。
白马穿过峡谷,路上和两旁山路全是尸身。裴安痛心疾首,看着山头的方向。
一定是匈奴人在这里设了埋伏。他命人留下检查,拉回这些兄弟的残骸,又带了几个人继续往前追。
他们随着白马一直跟到了一线天。裴安抬手,让众人停下。
这里过去便是匈奴境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