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长老早在阁内收买了一批人,另外二长老本人十分狡诈,结果就让他逃了过去。”
聂辰手中的杯子在最好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化为了齑粉,只是仅看聂辰的表情,并不能发现想到聂辰此刻已经动了肝火。
“祈州这次的瘟疫和他脱不了关系,继续派人去追,若是再失误,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”
明明是毫无波澜的一句话,却听出了一身冷汗,“属下明白!”
“下去吧!”
待那人下去后,聂辰又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,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会令人心痛,令人不愿接受的事实。
京城地贵圈里都知道聂家二房的独子是这盛京城最神秘的人,极少出现在人们面前,哪怕是偶尔见了,也不会认出这是聂家二房的独子。
可谁又知道,自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,就注定了他这一生要活在隐瞒,黑暗,肮脏的泥沼中,无法挣扎,也挣扎不出。
五岁的那个夜晚,他知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,尤记得当时他只是一个孩童,那个时候,他的“爹爹娘亲”都在,明明是如此幸福地一家三口,却被人毫无情面的打破。</div>
“你不是聂家的子孙,而是我的儿子,是烽烟阁的下任阁主,记住了,以后会有人定期来找你,你只要乖乖的就好了。”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权贵家的孩子都早熟,他也不例外,甚至更为尤甚,于是他没有慌,而是问了这么一句,或者是说他根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。
那人似乎预料到了这个结果,不慌不忙地说道,“你的腰侧上有一颗红痣,但其实那不是痣,而是你体内毒素堆积的结果,而这毒是你一出生我给你下的,三日后的这个时候,你体内毒素就会爆发,你会疼痛难忍,同时那个红痣会消失,到那个时候我会再来找你。”
他不信,可是三天之后的事实给他上了一课,或者说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。深夜,父亲母亲已经睡下,他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,用牙咬着枕头,不让自己疼出声。
那人如约而至,给他服下了解药,“烽烟阁最善制毒,给你服下的毒对你身体并无大害,只是为了一个证明而已。”
当他不在疼痛的时候,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腰侧,却发现那颗红痣果然不见了,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。
“事实摆在你的面前,你是我的儿子,这毋庸置疑,我们流着一样的血脉,不管你承不承认,我们都表面温润,可骨子里却生性凉薄。”
“你胡说!我没有!”
那人冷冷一笑,“没有?你三岁那年被狗咬了一次,在那之后你便用肉引诱那条狗,让他摔下悬崖,死了个透彻。四岁那年你在背后用石头将恶意辱骂了你几句的孩子打得头破血流,这些难道还不够?聂岐真是那么豪爽的人,沈宓又那么温柔,为何你会有这样的性格?哪怕你再不愿承认,你也要接受你没有表面那样,是个乖孩子,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凉薄之人。”
那个时候的他都将唇咬破了血,死活不肯承认,却也无话反驳。是啊,整个聂家人都是积极开朗,哪怕是大哥聂齐,即使话少了些,对待人也是亲切的。而他,看事情从来是理性在前,不带任何感情,哪怕是对自己的父母,也并没有那么依赖。
原来,他真的和他们不是一家人,骨子里的东西差别太大,也注定他们不是一路的人。
“你有自己的使命和任务,我们这种人注定不能和他们一路,当初送你来聂家也是有原因的,这些东西你以后会慢慢知道。这么早告诉你,也是不让你陷得太深,以后难以割舍。”
这个自称他亲生父亲的男人呢,一直面无表情,看他的眼神也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,“对了,你本名封尘。”
从那以后,他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他开始被灌输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思想,开始了解这个世上黑暗的一面,在他七岁那年,聂岐真战死在与匈奴交战的战场上,看着沈宓哭晕了过去,而他却一滴泪都没有掉。别人以为他是吓傻了,可只有他知道,他是真的哭不出来,不是不难受,可还是没能到哭出来这个地步。
那个时候他更加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不同,“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,都不可以伤害聂家人。”他以为答应过的事就不会改变,可长大后他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有多么的幼稚可笑,
有些事情就是一条回头路,一旦走上去就没有选择权,而他,正是选择了那条道路。
聂辰从自己的回忆中醒来,走到窗子边,打开了它,呼吸着新鲜的空气,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,自己的人生本是一片黑暗,突然有一抹光照进,是多么的激动,可激动过后,只剩下被光照耀的刺痛。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