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丞相的心又沉下几分,颇为绝望。
那人继续翻译说:“如果白小姐不去找太子殿下,他就不会这么快被人寻仇,更不会被……灌蚀骨散,最后吞药自杀。”
皇帝对凌夙的恨全部源于他本是被寄予厚望的天骄之子,受挫后自甘堕落,皇帝怒其不争,可心里还是存着那丝血脉疼惜,听到太子死前遭此折磨,一掌拍上桌子。
缓慢站起,“把话给朕说清楚!谁灌的蚀骨散?”
那手语翻译者低下头去不敢回答,凌玄骨道:“他跟猴一样比划,至于真正是什么内容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,要想污蔑人的话,何等容易!”
皇帝挥袖,“再找一个懂手语的过来。”
楚从瑆接话道:“用不着,皇上,民女有办法让他开口说话。”
“你?”
皇帝表情怀疑,明显不信。
楚从瑆也是刚才才忽然发觉哑奴脑袋上有两处亮闪的地方,并非发饰。
他之前见面都扎着规矩的双云髻,现在像是经过一番打斗,正因为蓬头乱发,才露出头顶几个大穴上刺入的锁音针。
“别动。”
楚从瑆嘱咐一声,然后不等哑奴做出反应,他头上那几根“锁音针”便被抽了出来。
“啊……”
哑奴惊叫一声,满脸惶恐,他曾费尽心思都未能将此物取出,早就接受自己无法开口的事实,如今失而复得,差点哭出声来。
他双腿微屈要道谢,楚从瑆扶住他胳膊,沉声说:“那日东宫内,你都看到了什么,一五一十如实说出来即是对我的报答。”
“他!”哑奴手指着凌玄骨,“就是他给太子殿下灌了蚀骨散,发作之后,他,他……”
“你慢点说,别结巴。”
凌玄骨故作好意地开口提醒,面上结了一层阴翳,以他的做事风范,这是在警告哑奴,只要敢说出真相,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要了他的性命。
岂料对方丝毫不惧,“是凌玄骨!他灌下毒药后还派人日日探望殿下的痛苦模样,逼得殿下在长公主寿宴那日服毒自尽,然后又嫁祸于白姑娘。”
“慢着。”皇帝万没料到事情反转如此之快,惊愠道:“把话说清楚,你刚才不是讲,是白姑娘逼死的夙儿吗?”
哑奴拱手,开口有着超脱年龄的沉稳冷静,他徐徐说道:“没错,殿下对唐将军问心有愧,白姑娘上门调查后他更是无比煎熬。可这是另一回事,平西王下得毒手是我亲眼目睹的事实。”
满堂哗然,白老爷惭愧低头,不敢看楚从瑆投过来的眼神,可藏在屏风后等着看楚从瑆落马的白夫人坐不住了。
疾冲出来喊叫道:“皇上明鉴,白无虞就算没有对太子殿下下手,做的那些事也算得上冒犯龙颜……啊!”
短促一声尖叫在白老爷毫不留情的掌掴后发出,他满面怒意低吼道:“滚下去!”
白老爷也没想到发妻眼界狭小,为了排除异己竟能不顾场合,这般赤裸裸地落井下石岂能放上台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