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玄骨背在身后的手指蜷缩两下,忽然,袖中一寒,抖出一截手臂长的细针朝楚从瑆刺去。
“你!”
楚从瑆愠怒,失望,好笑,种种情绪混杂,几乎是下意识提剑。
凌玄骨果真信不得,他表现出来的所有感情都不能信,不该信!
良久,眼前一黑,凌玄骨一手撑在栏杆上,另一手拿着暗器,嘴角低落的血砸在楚从瑆裙摆上,氤氲开一朵朵血花。
她心头莫名犯上惊慌感……凌玄骨不是要偷袭她吗?
站着的人缓缓低头,目光含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眷恋,他手一软,松开细针,缓慢地跪在地上。
跪在楚从瑆面前。
声音极轻极轻道:“以后见不到了……你不要忘了我。”
楚从瑆耳鸣,两耳猛然失聪,好似什么也听不到了,她身后的人恶狠狠一摔剑,高声骂了一句。
楚从瑆没听清楚,怔怔回头。
乐初霁看到她脸上满是失神,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,立马叫身后的侍女开门,冲进来质问道:“本君不是都说了叫你好好休息,我来处理此事吗?你又在这里瞎掺和什么!刚才差点就伤到你了,知不知道!”
乐初霁误以为是有人闯入狱中想要营救凌玄骨,所以直接悄摸动手,没想到关键时刻,他居然出手救了楚从瑆。
“你没事吧?”
冷静下来的乐初霁才意识到询问她的情绪,楚从瑆坐着没动,缓缓拔出刺透凌玄骨胸口的剑,摇了摇头。
她无意发现凌玄骨穿的是麻布衣,在牢房中滚成这样,已有脏破,但他的手,脸,以及脖子手腕,裸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都干干净净。
难不成刚才要水除了提醒她小心危险外,是真的在正衣冠,洗杂尘,认真准备了见自己的。
“他怎么说的?你那位朋友……”
“不在了。”
楚从瑆沙哑着嗓音自圆其说,起身,丝毫不嫌弃的抱住了他。
生前顾虑种种,死后反倒无需担心,她想到初回见面,轻挑浪荡的凌玄骨用一柄紫檀木的描金牡丹扇勾她下巴,笑盈盈要将她带回宫中。
凌玄骨至死也没想到,自己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次善举,不想叫白府小姐替自己顶罪,于是便仗着权势庇护了她,而且他也死在了自己起的那丝善念中。
乐初霁注意到她失魂落魄,抱完凌玄骨后,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迹,于是忙伸手扶人,却被楚从瑆不留痕迹的躲开了。
“被吓到了吗?”
楚从瑆顺着他给的台阶下,点了下头,“我先回去了。”
容郁还在藏书阁等着她,恐怕有什么要事欲讲,乐初霁两步走到她面前,道:“在那之前,你要跟我去一躺父亲那里。”
狐宫,书房。
主君站着满脸堆笑,谄媚看着来人,楚从瑆无精打采抬了抬眼皮,才发觉这是容郁,他一身暗纹墨袍,衬得愈发龙章凤姿。
楚从瑆微一思索,跟着少君行了个礼。
“这位是魔族的二殿下,”主君殷勤介绍说:“二殿下,这位是我的犬子,乐初霁。”